之前,安南国跟大明的使者谈崩了,双方甚至开始动手,导致四个大明使者死亡,多位受伤,狼狈逃回大明的事情,在安南国高层这里,自然不能算是什么秘密了。
陈文忠作为统兵大将,比寻常人知道更多的细节。
其实那一次,大明方面的确是十分强势,压根没给安南国任何转圜的余地,霸道地要求开放港口,要求在这里驻军。
倘若全部答应下来,安南国就算还存在,也已经名存实亡了。
藩属国?
恐怕那时候,只能成为大明的安南布政司了吧?
但不管怎么说,陈文忠还是认为,当时的安南国王,太冲动了些。
杀大明使者?
怎么敢的呀!
果不其然,不过数月时间,大明方面已经集结了数十万大军,气势汹汹,直逼坡垒关而来。
守不住的……
兵法有云,十则围之。
陈文忠就算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,但坡垒关里的守军只有两万人,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,都不可能挡住数十万之众!
唯一的希冀,只能是寄托给老天了。
陈文忠抬头看看天色。
时值盛夏,别说是远道而来的明军,就算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安南将士,在这样的鬼天气里,也都苦不堪言,即便是赤裸上身,都觉得汗如雨下,何况打仗的时候还要穿上重甲,那简直要活活闷死!
我们承受不了,明军更别说了!
陈文忠望着黑压压的恐怖大军,紧张地思忖着:若能支撑三个月……不,只要一个月就好!一个月的时间,足够让对面陷入疫病的困扰当中。
这里的瘴气,连我们安南士兵都难以抵御,别说外人了。
到时候,不战自溃,并不是痴人说梦的妄想。
坡垒关外,三十万明军列阵于前。
为首一人,黑衣黑马,远望去自有一股凛冽的威严散发而出。
但到了近处,才会惊奇地发现,这支恐怖大军的最高统帅,竟然是这样一位方才弱冠的年轻人。
朱棣望着坡垒关。
这次,他身边没有了那位无所不能的老师可以跟随。
此战是他建功立业的开始,但若是行差踏错,也可能酿成一辈子无法洗刷的耻辱。
坡垒关到了。
也终于到了可以打开老师第一个锦囊的时候。
朱棣不禁有些微微激动。
现在,敌国雄关就在眼前,应当如何攻克,他虽然掌握三十万大军,却谈不上太大的把握。
诚然,凭借三十万之众,猛攻坡垒关,就算是一头猪指挥,也没有打不下来的道理。
但是朱棣率三十万精锐到此,可不是光为了打一个坡垒关。
后面还有重重关隘,还有地势险要的富春江。
坡垒关不但要拿下来,还要用尽可能小的代价拿下来。
“大帅!”一个约莫有六旬年纪的将领近前来,望着远处的雄关,低声道:“区区坡垒关,不足为道,末将请以五万兵,今日黄昏前必可破城,否则愿军法从事!”
朱棣瞥了他一眼,不置可否。
众目睽睽之下,这位征南大元帅也不遮掩,直接探手入怀,取出一只轻飘飘的锦囊,上面的刺绣依稀是朱镜媺的手法,让从小跟着姐姐一起长大的朱棣,心中多了一层感慨。
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。
打开锦囊,里面果然只有一张简单的纸笺,上面寥寥数字,并不繁复。
朱棣微微皱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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