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咱们的宝宝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”
不论是新婚之夜还是之后的那些夜晚,张越素来体贴得很,杜绾更不是恣意癫狂的人,这男女之事都只是浅尝辄止,因此她完全没料到这一夜的张越竟然如此需索无度。临到最后,被他紧紧揽在怀里,她虽然浑身疲软无力,但却觉得异常安心,那些白日里的烦恼不安全都丢开了去。寂静的夜里,伴随着油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,她渐渐睡着了。
次日一大清早,睡在堂屋对面暖阁中的灵犀和琥珀早早爬了起来,瞧见秋痕和小五睡得正香,她们便索性轻手轻脚,生怕吵醒了她们。梳洗过后,灵犀便来到了堂屋里,小心翼翼地掀起那门帘一角往里头望了望。见那张花梨木雕漆螺钿大床上挂着的雨过天青色绡纱帐子垂落于地,床上的两个人仿佛都没有动静,这才又轻轻放下了门帘。
“琥珀,什么时辰了”
“已经卯时了。”
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,想起这时候该是去上房请安的时候。虽说都是谨慎人,但想到昨儿个晚上张越和杜绾指不定怎么缠绵,她们谁也不想到里头打扰他们的好睡。于是,灵犀就索性留下琥珀在房间里头看着,自己径直往西院上房去了。
她才进院子,就看到正房那儿门帘一动,却是珍珠端了一盆水出来,随手倒在了一旁的沟里。见此情景,她紧赶上前两步,因问道:“珍珠,老爷太太都已经起了”
“原来是灵犀姐姐”珍珠这才看见灵犀,忙笑着点了点头,“老爷太太都已经起了,刚刚盥漱之后吩咐芍药去传早饭。怎么就你一个过来,少爷和少奶奶咳,我明白了,姐姐和我进来吧,这又不是在北京,迟了一次老爷太太不会在意。”
见珍珠打起那梅兰竹三君子纹样的厚缎子门帘,灵犀连忙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进门。正巧这时候张倬和孙氏从内室中出来,刚刚听见外间那番话。又见只有灵犀单身而来,夫妻俩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张倬哑然失笑,孙氏却是笑吟吟地说:“越儿平素从来不犯错的人,这回却难得放恣一回,还带累了媳妇。今天的请安就罢了,由得他们俩好好睡一觉,横竖也是难得的。”
“奴婢只是想着太太昨日那番话,所以才乍着胆子没去叫起。”灵犀上前行过礼后,这才笑道,“好教老爷太太得知,昨儿个晚上奴婢和琥珀她们一起歇在了堂屋对面的暖阁里头,全都怠慢了没去上夜,若是少奶奶怪罪下来,还请太太给咱们几个转圜转圜。”
听了这话,就连张倬也笑了起来:“好你个灵犀,以前跟着老太太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伶俐罢了,既然越儿和他媳妇没来,你便在这伺候吧。回头等他们两个起了,你就传我的话,让他们去各处该去的长辈亲朋那里走一趟,把礼数尽了,其余的让太太斟酌就是了。虽说是难得休息几天,但人情毕竟不能忘了。”
灵犀连忙答应了,等芍药带人上来摆饭,她又站在旁边安箸布让伺候。不多时红鸾也来请过了安,却是略站了一站就被孙氏打发了回去。而犹在襁褓中地张赴因实在太小,为免进进出出感染风寒,孙氏一早就命乳母和保母仔细看护,不许随便带出来。夫妻俩对坐炕上正用着早饭,张菁就牵着保母罗妈妈的手进了门。她乖巧地上前行了礼,紧跟着就四下里张望了起来,可东看西看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,她便奇怪地问道:“嫂嫂呢”
瞧见珍珠和芍药都是忍俊不禁的模样,孙氏不禁又好气又好笑:“你哥哥回来了,你嫂嫂难得偷一回懒,自然要等着他一块过来。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起了”
后头这话却是冲着罗妈妈说的,然而,罗妈妈还不及回答,小不点的张菁就嘟囔了起来:“哥哥一回来就和我抢嫂嫂,哥哥真坏,嫂嫂是我的”
此话一出,不单单是张倬和孙氏呆住了,一众丫头也都愣了神,好半晌,这屋子里方才爆发出一阵笑声。张倬大乐之下失手落下了筷子,借咳嗽蒙混了过去。孙氏用力过猛,结果背后的大红织锦炕椅靠背一下子翻了,那姜辣萝卜的味儿一股冲到了喉咙口。珍珠和芍药笑得蹲下了身子,就连捧着茶的灵犀这时候也差点拿捏不住,险些将两个茶盅翻在了炕上。
罗妈妈拼命忍着笑,随即才解释说:“小姐可不是喜欢少奶奶虽说也就是相处了这两个月,愣是常常念叨这是嫂嫂说的,那是嫂嫂说的。有时候若是不肯睡,我把少奶奶搬出来她就听了。若是不知道的,还以为那不是嫂嫂而是娘了。”
“这个不省心的小丫头”孙氏这才起身将张菁抱起来坐在炕上,又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,“这都是家里人,你胡说八道不要紧,让外人听到可不得笑话死来,你爹要去衙门了,还不赶紧向爹爹告别”
乱哄哄闹腾了一阵,张倬便笑吟吟地出了门。孙氏留下女儿说话,逗着她吃了一块糕,等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,便打发灵犀回房去服侍,又吩咐厨房额外做一碗甜羹。约摸过了两刻钟工夫,她才看到张越和杜绾穿戴了整齐进门来,精神气色都不错。身后跟着的是秋痕和琥珀,却不见灵犀,想来是在屋子里收拾。
正扭来扭去要嫂嫂的张菁一看到杜绾,立刻便爬下了炕,等到张越杜绾行过礼后,便紧赶着上去拽住了杜绾的手。死活把人拉到了一边,却是拿小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张越。面对这种情形,张越自是莫名其妙,等依着母亲的话在炕上坐下,这才得知是怎么回事,不禁哭笑不得自己的妹妹偏爱黏着自己的妻子,这算是怎么回事
虽说名义上是奉旨在南京过年,但张越自然不可能真的闭门不出,成国公府得去拜访,杨士奇那里也得抽空去拜见。皇太孙妃胡氏甚至也召见了杜绾一回夫妻俩轮流转了这么一圈,再加上要应付登门拜访的其他客人,竟是一直忙到除夕。
当然,忙碌却也有忙碌的价值,成国公朱勇和几家勋贵合计在一起,挑选了一个精干家人预备办货下海,而之前送去的白糖更是让这位年轻的国公为之大喜,于是,远从福建送来的两车白糖竟是一扫而空。虽说全都是送人,但两车白糖换来的好处却难以计数。
眼看着杜绾正按照厚厚一摞礼单分类入库,张越不禁感到这年头的当家主妇也不是好当的。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,杜绾却信手递过来一份礼单子,他拿过来瞧了瞧,却不甚明白。
“这是之前陈留郡主特意派了应妈妈从开封送的礼,东西不过是寻常土产,但却说起了祖宅那儿留守家人的事。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还能约束族人,如今少了约束,渐渐就有些作奸犯科的事情。单单这些也就罢了,据说有好几个还和周王的几位郡王交往甚密。郡主说如今周王的病是忧惧而生,唯恐皇上容不下,这当口若是张家有人不检点,只怕会麻烦不小。”
朱棣这个皇帝是趁着削藩举旗造反的,但登基之后却是大刀阔斧地削藩,张越自然知道周王忧惧何在毕竟,地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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