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下,文奎是不会轻易来见他的。败军之将,完全不可能平等交流。这一点,陈志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文奎带来了猪头肉,花生米、白酒等酒菜,两双碗筷,两个酒杯。陈志远一看颇感意外。
“文帅,你这是要送我上路了”
临死之前,吃顿好酒菜,然后砍头。这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风俗。这餐饭被称为“断头饭”。
文奎耸耸肩,笑道:“陈将军,你误解了。我可不想那么简单地砍掉你。我佩服你的治军本领和治政能力。江山县的老百妊对你评价很高,如果把你给杀了,我就成了百姓的罪人了。所以,我决定放了你。喝完这几杯酒,你就自由了。来,干杯。”
陈志远有些恍若梦中。自古以来,很少有败军之将被无罪释放的。要么投降,要么砍头。胜利者不会给他第三条路选择。
文奎这次的做法,有些不按常规出牌。陈志远看不懂,愣愣地问道:“我杀了你们那么多人,难道还不该死吗”
“当然该死我亲眼看见你砍倒了我十几名士兵。如果这样想,我当场就可以一枪击毙了你。又怎么若那么多麻烦你想想,这几个月来,好酒好菜招待你不说,还得请医生为你治枪伤。三个月过去了,你已经能行走自如。你还是不打算投降。再留你也没什么意义。既然舍不得杀你,那只好释放。让你出狱后自主选择出路。比如,重新去平江府投靠张士诚。”
“,,,,,,”
陈志远沉默了。他没有想到文奎会如此爱才。双方大半天的拼杀,死了那么多人,他并不计较这些血海深仇。要是换了其他人,估计早就人头落地了。
“感谢文将军的不杀之恩。”陈志远端起酒杯,“滋”的一声,喝了一杯酒,然后夹起一大块肉往嘴里塞。
这完全是一幅不吃白不吃的嘴脸。文奎淡淡一笑,端起酒杯,说道:“陈将军,我敬你一杯。以后两军对垒,你可不一定有这次这么幸运了。攻打江山县,你可是让我阵亡了四百七十五名将士。”
那么大的战役,才死了四百多人陈志远问道:“我方阵亡多少”
“活捉了三千多人,其他人全部阵亡。”
听到这个数字,陈志远的喉咙一紧,差点哭出声来。他的手下可是一万五千人这意味着一万两千人阵亡。两者相比,文奎的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
文奎说道:“这是我方所遇到的最为强悍的部队。以前和张士诚的部队交战,他们的人几乎一打就散。而你们的人拼光了,也没有集体投降的。这表明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很了不起。”
陈志远苦笑道:“文将军,你真是挖苦我了。我一个阶下囚,有什么了不起我无颜面对那一万两千多阵亡的将士,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。”
耻辱。这是绝对的耻辱文奎有些后悔告诉陈志远有关战役的真实情况。万一这家伙想不开,肯定会自杀的。
“明天,我就放你走。不过,听我一句劝,不要再回张士诚那里去了。哪怕是回家种田,也别回去。要不然,你会性命堪忧。到时候,我估计他会代替我杀了你。”
说完,文奎走了。该做的事都已做完,仁至义尽。剩下的,只能靠陈志远自己选择。如果再关他半年,也不是不可以。他至少不会那么快死。
凭陈志远的性格,再次投靠张士诚的可能性很大。这是文奎最不想看到的,也是最无奈的结果。
第二天,文奎兑现了自己的诺言。战马、武器、盔甲等,一一物归原主。文奎还让苏北亲自去送行。苏北把陈志远送出县城,眼睁睁地看着陈志远向北方疾驶而去。
文奎听到苏北的汇报,得知陈志远去了北方,内心猛地一沉。果然不出所料,陈志远这个家伙有些愚忠。他一定是去投奔张士诚了。
“李敢,血鹰”
“在。”
“你们两个人去一趟平江,最好能比陈志远早点时间赶到。如果张士诚一见面,直接将他砍了,你们原路返回。如果是收监入狱,你们两人务必将他营救回来。”
“是”
。。。。。。
陈志远不远千里奔波,果然是来到了平江府。他骑着战马,一身披挂,刚进城就被两双眼睛盯上了。他做梦也想不到,文奎为了想得到他的心,剑走偏锋,下了一招险棋。
陈志远拜见张士诚的情形,正如文奎想象的那样。
一见面,张士诚“龙颜”大怒地问道:“你是否属于文奎派来的奸细”
陈志远当场就懵住了。这是什么意思
“陈志远,你把江山县丢了,还把我的一万五千将士给丢了。而你自己在文奎的阵营呆了三个多月,你说你不是奸细又是什么”
生性多疑,器量小,是文奎对张士诚的总体评价。而陈志远作为部将,都没有对张士诚有一个正确的认识。这次他莽莽撞撞地跑回来,完全是往枪口上撞。
“来人啊。把陈志远押入大牢,听候处置”
随着张士诚一声令下,陈志远被戴上了手镣脚铐。这一次,他真的没有在江山县的监狱那般幸运。吃的是糠菜粥,睡的是稻草地铺。从待遇来看,陈志远直接从天堂掉到地狱,还有,就是张士诚基本没有给他申诉的机会。
江山县丢了,部队覆灭了。这两项罪名加起来,砍掉陈志远的脑袋并不算什么。就在其他人看来,他也是罪该万死。
第三一五章 骚扰
陈志远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投奔张士诚,竟然是这个结果。
悔不当初
如果能听文奎的劝,选择投降,或许不至于身陷囹圄。从看守狱卒的态度看,或许已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。
半夜,陈志远听到屋顶上的瓦砾发出异样的响声。抬头一看,竟然有人在掀瓦。被揭开瓦砾的地方吹进来一股新鲜空气,还有淡淡的月光。瓦砾在不断被揭开,露出来的夜空也越来越大。
陈志远很快意识到,这是有人来救自己了。不一会,从屋顶悬下一根绳子,摇摇晃晃的落到陈志远面前。陈志远仰头一看,透过月光,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他是血鹰。
此时,血鹰正在向他招手。陈志远抓住绳子,用绳子捆住自己的腰,血鹰已弄断了几根木椽,露出井口大的空间,刚好够一个人出去。
呼
陈志远觉得身体一轻,双脚离开了地面,有了一种飞天的感觉。
没过多久,平江监狱的屋顶上有三条黑影,如鬼魅一般上窜下跳,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。
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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