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李婉顺”的私印,取了一套精装紫砂壶,便命人送往孔颖达府上。
路上,马车外有个小黄门隔着车窗,小声问道:“县主,这孔融让梨是给太皇二十七子的贺礼,若是送给孔祭酒,到时候如何应付”
李婉顺面色如常:“应付甚么着江阴再送一套过来就是。”
“是”
话是这么说,但李婉顺隐隐约约察觉到,似乎皇后和江阴那边,有秘密的联系。一开始他以为或许是梁丰县子张德,但梁丰县子就算要巴结皇后送礼,也不可能送这么一点紫砂壶。
按照以往的惯例,梁丰县子倘若要“散财”,万贯打底,上不封顶。
诸如白糖、冰糖、八牛犁、曲辕犁随便哪一样,都是传家的买卖,岂是紫砂壶这种匠器可以比拟的
于是她便料定,江阴来的人,必不是梁丰县子。不过,她又有极大的把握,这江阴来的人,和梁丰县子又有一定干系。
“卢哥儿。”
“县主有甚么吩咐”
“你年纪虽小,可久在宫外,不似我长居掖庭宫。我问你,这安利号,原本当真是安平公主殿下的私产”
“回县主,俺也只是听以前洛阳宫的老人说起过,说这安利号,原本就是取个安平获利的意思。只是后来想想,这怎可能,若是安平公主殿下的私产,偌大的基业,岂能无声无息改了姓”
“可它的确改了姓。”
深吸一口气,李婉顺心中有了极大的把握,这“安利号”,怕不是真的原先不是皇后的钱囊。
“卢哥儿,你知道安平公主的驸马是哪家儿郎怎地没听说过”
“县主,安平殿下都不曾成婚,何来驸马”
“”
话到这里,已经不用继续问下去。李婉顺陡然一惊,心中有些震撼:安平居然是拿这“安利号”换了出路
转念一想,李婉顺又想到一个问题,就李氏公主的本领,打仗出名的听说过,作风犀利的也听说过,就没听说过懂经济的,可偏偏李芷儿就弄了个“安利号”出来。
“安利号、江阴、梁丰县子”
念叨了一会儿,眼睛一亮的李婉顺顿时兴奋的不能自己,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,这个秘密,足以要挟拿捏江汉观察使张德的秘密。
只是很快,她又脸色尴尬起来,毫无疑问,安平交易的对象,很有可能就是长孙皇后,甚至还有当今皇帝。
“张德当真大胆。”
一声感慨,李婉顺便打消了刚才那个极为可笑的念头。
“卢哥儿,听说你跟范阳卢氏还能沾沾亲”
“哎哟,可不敢当县主如此说。岂敢和范阳卢氏攀亲,俺虽也是河北人,可那地界却是个汉胡杂居的。俺那老祖母,还是个契丹人,这要是攀扯范阳卢氏,怕是家里不得过生。”
“便是这么一说,你急个甚么我不外出说去,谁人知道你我谈话”
“不敢,不敢的”
“你这胆量,怕是只能担着织布厂的差事。”
“俺就是织布的命,要不怎会取名梭呢”
“滑头。”
“嘿嘿”
说笑间,李婉顺话锋一转,又问道:“卢哥儿,你在织布厂,见的南来北往之辈甚多。你可听说,哪里有女子似女馆这般,要读书的”
“回县主,要说女郎读书的,名气最大的,定然是曹夫子所在武汉。接下来,便是苏杭二地;再次,就是淮扬。只不过,苏杭女郎读书,反倒是织女多一些,也不知道为甚么。至于淮扬,似是教坊开的馆子,多是歌姬伶人,便是胡姬卖唱,也愿去馆子里读书识字。”
其中的道理,卢梭就是个小黄门,也就懵懵懂懂。
但李婉顺也立刻就琢磨出了其中的道理,然后道:“如此说来,倒是可以从这几个地方,请些女先生过来。”
第七十七章 愿景
“婉娘,怎么今日归来恁早”
闻喜县主的家宅,虽说也是地处洛城之北,可李婉顺到底不如新贵之流,能够豪宅连片。更何况,她是为皇后做事,更不能以“华丽”的姿态示人。
而且,她还是李建成的女儿。
“皇后提前落了我的班。”
李婉顺到了院子中,正有新罗婢收拾着新织好的白绢。旁边长长的竹竿上,还挂着新绣的一条长纱,绣的是白鹿觅食,准备送给皇后的物事。一旁还有字帖,准备临摹绣字,乃是印刷局新制的欧阳询字帖。
“大人,想吃个甚么”
“之前你带回来的荸荠,煮了一些甘蔗,还在炉子上热着,你去喝一碗吧。”
“是。”
母女二人相依为命,郑观音如今的气色已经越发的好了,虽然不复当年风华,可脸颊也有了血色,看上去丰润了不少。
“婉娘,之前乐平县男的事情,如何了”
“刘林甫若真是高构,女儿嫁给他家二郎,倒也没甚。只是,他是么”李婉顺心中的傲气,还是有的。
别说刘林甫已经死了十几年,就是活着,也不过是个乐平县男,时人吹捧他,也不过说他才能比得上前隋高构。她李婉顺即便是李建成之女,也不至于作践到适配一个县男的次子吧
刘应道那是什么猪狗
“刘氏到底跟萧氏有交往,将来前程,不会太差。”
“阿娘放心,我便是不婚配,此生也未必差了。”
李婉顺轻轻地拍了拍郑观音的手背,安慰着她。郑观音为她的将来考虑,李婉顺不是不知道。作为“余孽”,能活着,已经是万幸;能获得片刻自由,更是万幸中的万幸。
但人是不会满足的,李婉顺为皇后“爪牙”,眼界大开的同时,心境也在剧烈地发生变化。
回想过去,李婉顺感慨一声:“当年若是张操之赴宴,兴许也不至于如此纠结。”
郑观音同样有些可惜,当年张德要是赴宴,必定灌醉了他,然后生米做成熟饭,料想也不敢声张。
只是郑观音并不清楚张德的底蕴,自以为就是个邹国公家连带的梁丰县男。如今李婉顺处理俗务极多,但对张德的了解,连冰山之一角都谈不上。
“还好现在国朝鼎盛,短短二十年,治乱恢复不说,堪称盛世。”
以传统的角度来看,贞观朝是非常夸张的,前所未有的从“大治”进入了“盛世”。换做以往,少说要三代人以上积累,才能有这样的局面。
去读读小说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