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钱的瘟牲,你倒好,拿房二公子来比,岂非辱没了二公子的风流威名”
“是哩是哩,俺真是混了心窍,把个传奇当真了。恕罪恕罪,哥哥们莫怪,俺请诸家吃酒。”
言罢,那糙汉扯开脖颈,用大嗓门吼道,“小哥开两坛蔗酒,算俺的”
“好嘞”
跑堂的小哥一听,顿时大喜,这地界因为在码头,一坛酒都是照着五十斤来的。两坛酒能挣不少提成,算账的东家也是眉开眼笑,在那里奉承道:“好汉一瞧就是见识过京城的,能知道房二公子的风流名,俺们这小门小户,只能心生羡慕,却是不得一观”
见东家一脸的仰慕,糙汉更是得意,摸出十几个开元通宝,随手一丢,丁玲当啷地落在了说书匠的案桌跟前。那盆儿顿时就响了一会儿,说书匠从他又拱拱手,连忙手指一摸唇须,继续说道:“这日钱官人落班寻人吃了酒,正要回转,路过一家缫丝厂时,似有女子哭声打巷子里传出来。钱官人心想,这都是半夜的当口,哪来的女子莫不是半夜撞了女鬼”
众人一听,顿时愣了一下。
却见说书匠又拿腔拿调:“钱官人本欲走了了账,可一转身,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虎皮,斗大的税字,乃是公门的招牌,朝廷的体面,乃是个官人,合该有官威啊怎地还怕个女鬼于是钱官人壮起酒胆,迈步过去喝道:甚么人深更半夜,扮甚女鬼作怪”
“唔唔唔”说书匠拿起一条白绢,做了个小女儿姿态,语调更是“婉转悲切”,絮絮叨叨断断续续拿着门调,“好、好叫官人知晓,奴、奴是西庄采桑为业的桑娘,如今如今家里承了好大的干系,缴税不起,爹爹为了筹措,如今到了缫丝厂,却是没了音讯”
化作“嘤嘤怪”的说书匠让一干汉子都是鼻孔翕张眼珠圆瞪,好些个不着调,竟是迳自寻了个方便,直奔码头“螺娘”的船上干了个爽,邪火上来,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。
这光景正说到要紧厉害的,里头坐着吃酒吃菜的几个外地汉子,则是表情复杂无比,也不知道是走呢还是留。
“哥哥,我等不走”
“唉,这故事听着有趣,先听完了再说。到时候老板问起,这不是也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”
说着,老前辈挤眉弄眼,使了个男人都懂的眼色,后辈一见,顿时裂开嘴笑道:“还是哥哥老道”
然后就起身给老前辈倒了一杯“甘蔗酒”,以示尊敬。
“钱官人上前看去,哎呀呀,当时三魂去了一个,七魄跑了两双。你道为何那采桑娘着实是个美人儿,眼泪珠儿似个珍珠,一双秀眉仿佛柳叶,红唇似火,粉面赛雪。只说眉眼脸蛋,钱官人暗里觉得谁也及不上她。瞧了一眼,打量一番,更是觉得此女不可多得,酥胸好似白面发开的馒头,当真是饱满挺翘白大圆,钱官人本就是偷婶娘奶吃出道,岂能分辨不出好赖当下便心心念念,琢磨着好生把玩一番,此生便是当即了账,也是不亏”
“姓钱了吃了没”
“吃了吃了,定是吃了,还吃饱了”
“哈哈哈哈哈”
众人大笑,却见那几个外来汉子想笑又不能笑,只得偷摸着假装饮酒,只是酒水喷洒了一桌,着实有些狼狈。
终于等到说书匠要来一段真格的,岂料说书匠手里的花梨“止语木”抬了起来,又是“啪”的一声,这要紧处当时就断了。
一干汉子正张目顾盼望穿秋水,岂料一股天大的劲道,直接断了命根一般,那百转千回的邪火,简直是无处发泄,简直是临到爽飞的刹那,被人来一脚“断子绝孙”,实在是无穷的怒火立刻升腾。
好在那说书匠也是身手了得,喊了一句“小可腹中空空,去寻觅个吃食便回转过来”,然后三下五除二,又是穿堂过屋又是翻身跨栏,众人还在发懵,他便已经跑的飞起,一拐弯,就不见了踪影。
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,早他妈的把桌椅板凳掀了个底朝天,吵吵嚷嚷骂骂咧咧,恨不得拆了酒肆。
几个外地汉子也是一脸懵逼,半晌之后,才同样骂骂咧咧地离开,然后寻了条船赶紧泄火,爽完之后,提了裤子上岸,就互相打了招呼:“老板那里,我看还是如实相告,这故事早晚传过去,何必等到时候老板骂娘,再来吃苦头。”
“可这说的钱官人,倒也不像是胡乱编排谁啊”
“你懂甚么哪有指名道姓的这光景,河上跑的人,都知道钱官人偷婶娘吃奶,简直就是色魔转世,风声传到京城,再传到陛下那里,还能有好果子吃”
“这不是坏人名声嘛。”
“就是”
只是年长的那个心中却是暗暗道:老子干的这差事,还怕坏名声
可坏名声也有差距啊,色中饿鬼岂能给皇上当差当然了,别人编排,也不算个什么要紧的,可这故事,分明就是从阁楼上传出来的。而阁楼又是扬子晚报的钱袋子,这不摆明就是“李总编”干的么。
人“李总编”说“钱官人”是色中恶魔,那“钱官人”就是了。
讲道理要是有用,还要嘴皮子钱袋子干什么
叹了口气,年长的那位便道:“见了老板,咱们有什么说什么,让老板自己定夺。”
“听哥哥的。”
年长的点点头,心中却是暗道:“李总编”又不是阿猫阿狗,可以随便拿捏,老板这一回,怕不是要摆酒说和一番。
硬要说李奉诫如何如何,那也不至于,游戏文字罢了,至多加个“有辱斯文”的罪名,可现如今的“江北李奉诫”,那是能随便扣帽子的吗
钱谷也不会被区区文字给干了,但想要出口气,怕也不容易,这不上不下说得罪又没得罪的当口,还不是坐下来谈谈
一干人回转衙门之后,跟钱谷说了个一清二楚,半晌,摔碎了几只东关窑场出品的瓷杯之后,钱谷一咬牙,道:“支个两千贯出来,老子去一趟扬子县。”
第三十九章 地方博弈
“哈哈哈哈好个李奉诫,还真是会玩”
看完李奉诫寄来的信之后,张德哈哈大笑,然后把信纸递了过去,幕僚们也是奇怪,接过信少了一遍,顿时会议室内都是一阵哄笑。
“李江北还真是捉狭。”
“这编排了人,人还得乖乖顺顺把钱奉上,还得堆着笑脸,也真是无话可说。”
“钱谷这瘟牲,怕不是牙都要咬碎几颗。”
“其实这般也好,兴许抗税一事,就吃揭过。”
“怎个说道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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